“抱歉，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，我是被疼醒了。”
路行知率先开了口，额间隐隐渗出冷汗，眉心因为忍痛微蹙，不似做假。
我叹了口气：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
路行知缓了缓气，才疑惑出声：“你和你小叔……关系似乎不像普通亲戚那么简单。”
知道我对程北亭有念想的人并不多，出国以后，我更是很少提及，所以路行知并不清楚。
这对来说，也已经不算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，我父母是无国界医生，去世前把我托付给了小叔，我算是他的养女。”
“他是不是对你不好？”路行知问：“不然你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到国外。”
他听见的不多，似乎只知道我和程北亭在争执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：“他对我很好，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，他抚养我长大，我却恩将仇报，18岁跟他告了白，还……”
骗他上了床。
我咽下后面的话，才转了话音道：“他把我赶出了家门，重新做回了无国界医生，后来重逢后，又一直想把我引回正途，让我相亲。”
“我也终于明白，我和他之间，只能是亲人的关系，以后也不会对他再有这种心思。”
路行知听完最后一句，眼里慢慢有了笑意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这之后的时间，路行知安心养伤。
我除了照顾他之外，偶尔也会去帮忙不过来的护士打打下手。
程北亭也没再特意找过我，除了每天特定的查房之外，我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。
直到三天后，我才在手术室专用的帐篷外看到他。
他瘫坐在地上，头低垂着，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，眼下的乌青深重，像是累到极致，终于睡着了。
以至于连我走来的脚步声都没注意。
我本想叫醒他，让他好好去休息，可伸出的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生生顿住。
还是不要打扰了。
现在这样互不相扰，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。
我放轻了脚步，转身离开，不想刚走出几步，却看到了何欢。
她手上拿着一件薄毯，看向我时的目光不再显得那么尖锐：“他连轴转了几天，几乎没从手术台上下来过，今天做完最后一台手术，才终于能休息一下。”
“上一次见他这样，还是在三年前，他刚出国来到纷乱区的时候。”
“他再这么继续不要命下去，我真怕他有一天真的垮了。”
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。
何欢走到我面前，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，抿唇开口：“我是想拜托你，劝劝他不要再这么拼命。”
“如果他的身体熬垮了，这些还等着他施救的伤民怎么办？”
我垂着眼，正想说你才是程北亭的女朋友，这件事拜托我做什么。
何欢就先出声堵着了我的话，眼底满是自讽：“现在只有你的话，他或许还会听。”
说完，她把薄毯递到我手上，就转身离开了。
我呆站在原地，拿着手上的薄毯，一时有些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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